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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合歡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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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漓與阿無在村子裏住了幾天,以讀書人游歷為名,在村子裏東看看,西走走,與這人攀談幾句,與那人打聽一二,漸漸對這裏的生活有了更多了解。

表面上看,合歡宗統治之下的百姓生活還過得去。因為合歡宗特殊的修煉需要,讓他們必須有源源不斷的爐鼎供應才行。

而爐鼎的誕生除了運氣之外,一對健康的父母無疑也很重要。

所以合歡宗治下,居然比徐山派還寬松一點,百姓的日子也稍好一點。因為官府一旦嚴苛,合歡宗發現收上去的爐鼎質量和數目連續幾年不如過去,立馬會派人下來檢查。

世俗朝廷?直接換了吧。

所以官府也懂事得很,竭力配合,絕不違抗和中飽私囊。

像送到大丫家的錢糧就是如此,盡管不算多,但肯定是足量的,沒有少。

等大丫被接去,合歡宗的人還會盤問她,每月吃的是什麽,有沒有讀書,有沒有分發的布匹棉衣。數量若是不對,當地官府就要倒黴。

至於說讓大丫提前死了?合歡宗吃過這樣的虧,一旦爐鼎死了,再低等的,也要查個究竟!

如此一來,居然這些“仙人”還頗得百姓愛戴,令方漓嗔目結舌,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
“千多年了,非一日之寒。”阿無說。

“想說服他們遷走,看來沒我們以為的那麽容易啊。”

“不用說服。”阿無笑了笑,方漓一楞,隨即苦笑。

是啊,不用說服的。各派組織的人手匯合之後,快速搭建傳送陣,把百姓集中起來,一起帶走。

其實正道也不會管百姓怎麽想的,反正帶走之後,會好生安排他們,實際上對他們來說也確實更好吧。

方漓想,至少現在徐山派那邊陣營的正道門派,也在漸漸改變作風,開始關心起俗世官府的統治,放松對治下百姓的壓榨了。

如此過了三天,兩人便與留宿的主人家告別,問了問村外的地理,就踏上了出村的路。

男人捏著手裏的銀子,目送二人離開,問他娘:“娘,村子出外就一條路,他們不是從那條路來的?”

老婦人恨鐵不成鋼地踮腳拍了一下兒子腦袋:“我看就是你這個傻腦袋,才拖累了大丫沒能被仙人直接帶走——你看那小娘子跟公子像是普通人?他們就是仙人!”

老婦人遺憾得很,她原想看看家裏幾個孩子能不能被仙人帶走。她自己就是從山上被仙人送回來的孩子,從小就憧憬自己也能被仙人帶上山,可惜希望破滅。生個兒子吧也是傻乎乎的,她就沒指望過,到了孫女這輩總算是成了,可惜要等十五歲,不是直接被仙人看中的那種。

看來媳婦娶對了,還要叫兒子媳婦再努力努力,多生幾個,說不定下一個就能被仙人看中了!

方漓與阿無沿著村子唯一一條土路走上官道,開始沒什麽人,經過幾條通向不同村子的路口後,人漸漸多了。

果然這兒的百姓乍看起來,確實過得還可以。但方漓看著牽著抱著孩子往鎮上走的家庭,和那些明顯比父母衣著整齊幹凈的孩子,仍是忍不住嘆息。

“怎麽辦呢,我們就算帶走一個兩個,也帶不走這麽多人。”

而且他們肯定不願意走。方漓自己想想,換成她也不願意啊,畢竟從小就被人這樣教著,到自己孩子真的“有出息”,這時候來個人說帶你們離鄉背井的是救你們,鬼才信呢。

“我們先看一看。”阿無悄聲安慰,加快腳步,兩人沒有用靈力法術,在中午前趕到了鎮上。

進鎮時並沒人檢查,阿無把準備好的路引塞回袖子,朝方漓尷尬地笑:“我以為進鎮也要查。”

“也許以前要查,現在顧不上了吧。”方漓猜測。

到鎮上,二人先去書院看了看。附近村子被選中的爐鼎都會送到這裏讀書。方漓在村中也問過,大丫是因為天癸初至身體不適,才被父母接回家中休養,也準備接受書院的另一層教育。

書院乍看沒什麽特別,在門口就能聽見書聲瑯瑯,一幹幼童正在搖頭晃腦的讀書。

教書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,聽得也是搖頭晃腦,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。

方漓暗中察看,發現他確實也是個凡人,沒什麽特別,便向阿無搖搖手,兩人隱身潛入,向書院內院走去。

內院修得就精致許多了,其時外院還在讀書,內院中卻自由許多,年紀稍長的少年少女們或撲蝶繡花,或鬥詩摔跤,玩得十分開心。

看來這是他們的休息時間。

室中也有人在繼續用功,方漓走進去,見一名與大丫年歲相仿的女孩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書,她悄悄走近,湊過去一看,鬧了個大紅臉。

阿無也要過來看,被她一把攔住,用眼神惡狠狠地示意:“不許看!”

阿無卻已經看見了。

那……說是春/宮/圖倒也不準確,但畫的確實都是男女之事,還配了文字解說。

難得這孩子看起來真是認真在學,並無異色。

方漓再看其他桌上,果然都放了一樣的書冊,有那認真的孩子桌上還攤了紙筆,記了筆記。

這……簡直讓她有把這屋子一把火燒了的沖動。

阿無拉住她,讓到了一邊。這一會工夫,外面閑散的少女們都進來了,全是女子而無男子,想是進了另一間屋子,分開學習。

這裏的女子年紀從十一二歲到十四五歲,方漓之前問過大丫,知道這兒都是天癸初至之後的少女。大丫回來也會上這裏來開始新課程的學習。也就是那些東西。

說白了,就是作為爐鼎,將來要伺候合歡宗門中上到宗主長老,下到內門弟子乃至外門弟子的本事。

她們方一坐定,門外裊裊婷婷走進來一個眼帶媚意的女子,看修為不過築基,正是合歡宗派來教導這些爐鼎的人。

方漓看她舉止言行與文安既相像,又別有風情,想來都是合歡宗訓練出來的。聽她講了幾句,兩人就受不了了,互相示意,悄悄又退了出來。

以他們現在的功力,在這大鬧一場,把書院砸了,兩個授課的合歡宗弟子殺了,再全身而退,一點也不難。

可這樣做,痛快是痛快了,又於事何補?

方漓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改變這種局面,曾經她以為足夠強大就能做到。現在她是元嬰真人了,是過去從沒想過的高度,但她還是做不到。

那她到了大乘期,渡劫期呢?就真的能辦到嗎?

方漓產生了懷疑。

阿無適時在她耳邊低喝:“不要松開你的劍!”

方漓一驚,她的劍心差點動搖!

是了,就算用劍辦不到,但至少可以出力。她扭頭看向阿無,帶著些企盼,問:“阿無,你有沒有辦法?”

阿無略一猶豫,點點頭:“需要很久。”

他要建立一方勢力,然後開始征戰,就像他在無離界做的一樣,只不過地點換成了修真界。

難在初期,到後期,只要他舍得放手,讓各大門派參與進來,一切都將迎刃而解。

而這初期,就不像在無離界那樣簡單了,那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,眼前這些孩子,卻是等不到了。

“走吧。”方漓狠狠心,轉頭就走。

她信阿無,她要和阿無一起努力,而眼前人,方漓也不打算放棄。

見不到的便罷了,見到的,哪怕被他們怨恨,她也不想讓他們淪落為爐鼎的悲慘命運。

等找到天璇宗的人,她就回來,把人都弄暈了帶入空間,然後一口氣帶走,找個地方放出來。

到時候,她會為他們的生活負責的。

就這樣決定了!

她也不想去別處了,只後悔來之前只想和阿無四處看看自在天大千界的不同之處,沒有問一聲同門約了在哪見面。

“我們去城裏的酒樓看看,那兒消息多,看有沒有什麽線索。”她提議。

酒樓打聽消息,這可是她游歷時得來的重要經驗之一呢。

阿無當然是聽她的,二人穿街過鎮,又到了鄰近的大城,這回路引可算是派上用場了。而且檢查路引的人也是個修士,只是神態有點懶洋洋的,查得也敷衍,一副心不在焉走過場的樣子。

他們卻是不知,最近合歡宗內人心惶惶,領了任務在書院教小孩的外院弟子倒還好,反正打也打不到他們頭上。這些輪流來大城值守,防止奸細滲透的內門弟子,可是後悔來之前沒故意弄傷自己,逃了這個任務。

就好比這裏這位郎耀,在城裏一天收到幾條消息,不是某城的師兄查得太過認真,被準備混進城擄些百姓走的元嬰真人一掌把頭拍成了爛西瓜;就是某城的師姐習慣性向俊俏公子拋媚眼,卻不料對方是血魔宗過路去另一處奪城的化神真君,這一眼卻是看中她了,直接擄了人去,玩弄膩了就要變成血傀材料,煉成個屍美人擺在洞府。

現在與這師姐相好的師兄師弟們都誠心祈禱,師姐勾引人的本事最好還藏了幾手,讓那位真君老爺多新鮮一陣,才能保得性命啊。

可悲的是,上面打成一團,不是人人都有師門長輩能幫著出頭的。

所以郎耀就得過且過了,只盼著真有什麽高手路過,該幹嘛就幹嘛去,別找自己的麻煩就行。

在他這種心態下,阿無與方漓很輕易就過了關,阿無精心準備的路引和隱藏修為的靈器都有點大材小用了,根本就只是瞄了眼路引,就讓他們與其他百姓一樣進了城。

過了城門,方漓與阿無對視一眼,同時想到,合歡宗這是人心已散啊。

百姓的生活看上去還沒受到影響,街上照樣熙熙攘攘的人,酒樓也很熱鬧。

還別說,這人世間的酒樓,與修真界的酒樓也沒什麽兩樣。

除了飯菜不是靈食之外,酒樓裏一樣是眾生百態。

粗俗的,文雅的,一家老少難得來開葷的,風塵仆仆過路的……坐在了一處,似乎也少了幾分身份之別,高談闊論顯示自己消息靈通的人在哪似乎都不缺。

阿無要了酒菜,卻在倒酒時暗暗換成了自己釀的果酒,推給方漓時含笑看她,豎起了三根指頭。

方漓知道,這是說“只能喝三杯”的意思。誰讓她酒量一直提高不了呢。

她皺了皺鼻子,慢慢品著,心想有空一定要練酒量,不叫阿無笑話她。

這是阿無釀的新酒。他釀的果酒不講究陳釀,倒是像方漓配蜜一樣,更講究靈果的選擇和配比,以及釀造的手法。

方漓喜歡喝果酒,阿無也就專門琢磨靈酒的配制。在妖域冒充妖皇太子的日子,他也沒白白浪費,正好妖域物產豐富,他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要點新奇的果子還不容易,讓他試出更多更好的口味來。

現在倒出來的,就是其中一種,還有兩種他已經從乾坤戒裏找出來了,打算下面兩杯就各自倒一種,看阿漓喜歡哪個。

其實他還用妖域的出產試了更多的菜式和調料,這些年方漓修煉,他忙於大千界的事,也一直沒時間整治,以後也要給阿漓嘗一嘗啊。

許是他看著方漓品酒的眼神太專註,明明酒樓裏已經快滿了,幾撥走進來準備拼桌的客人,硬是楞了一下繞到了別人桌上去拼,而兩人還恍然不知。

直到方漓喝完一口,滿足地抿嘴,把最後的酒香關在嘴裏回味,擡頭看時,才發現阿無一直看著她。

她偏頭一笑: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。”阿無又倒了一杯,“新口味,不確定你喜不喜歡,怕你不喜歡還硬喝。”

要是阿漓怕他不開心硬喝,他就搶下來重倒一杯。

“喜歡啊,哪能不喜歡。”方漓接過第二杯,滿足地先聞了一聞,小聲道,“就是我現在能喝五杯了,你卻不相信我。”

阿無猶豫了一下,還是堅定了信念:“我們回去,給你喝一壇也沒關系。”

在外面,危險。

方漓也知道,她也不會真的由著性子喝一壇。但不知道為什麽,她就是想跟阿無抱怨,就是想看他為難了半天還是不同意的糾結。

一定是喝酒的緣故,不能讓阿無知道她酒量好像更差了,喝一杯酒就不對勁起來。

方漓嘻嘻地笑了起來。

這回她品得不那麽專心了,借喝酒掩飾,聽著周圍人的談論,要說重要的事,好像就是隔著樓板傳來的樓上一桌人說的話。

樓上是隔開的房間,她聽見的是一桌商人在閑談。

說是閑談,其實講的還是生意。有個年輕些的聲音在說,北方現在糧食賣得貴,其他物資雖然沒米價高,但也漲了不少,他要去北方做生意。

另兩個蒼老些的聲音在勸他。

一個說北方聽說有叛亂,雖然物價貴的地方並不是叛亂之地,但糧食還是禁運了,不要找死。

年輕的聲音說他不運米,只做別的買賣。

另一個老者還是勸他,說戰亂一起就說不好會亂到哪裏,他現在打算去的地方還沒卷入,但等他運去就難說了。

但年輕人主意已定,執意要去,另兩人也不再勸,轉而說起可以把手頭什麽貨物賣他,三人就開始討價還價起來。

方漓也不再聽,朝阿無看看。阿無會意點頭,他也聽見了。酒樓裏其他事都瑣碎,只這件事聽起來還有幾分意義,他倒是有些興趣。

這也是他在無離界統治了許久落下的毛病。

不過對他們來說,那邊也確實值得一去。戰亂之地流民最多,天璇宗或是其他潛入的正道門派人手,就算原本定的地方不是那兒,遲早也會把那裏當作目標的。

這些流民可比其他百姓容易搬遷,給他們一條生路,他們只會感激得五體投地,絕不會搞得正道像黑社會一樣兇神惡煞。

決定了,就往那邊去。

兩人眼神一碰,也沒討論,就定下了方案,當下便慢慢吃喝起來。

等樓上那桌商人也散了,他們才結帳,跟著那個三十多歲的商人,看了他住處,這才去客棧休息。

過了幾天,那位呂姓行商已經籌好貨物,開始雇人手。

他這一趟走得遠,用傳送陣是不行的,得虧死。所以除了原本的人手之外,他還要雇些武藝精熟的人同行。

畢竟這一路窮山惡水也不少。

阿無當然就去應聘了,順順利利地過關,還提出要帶自己娘子。

他身手表現得實在出眾,呂繁只略猶豫一下就同意了,心中還暗自忖度,帶著自己媳婦更好,遇事會更盡心,不會那麽容易丟下他們就跑。

阿無和方漓不知道他的小心思,還覺得這人挺不錯的,保他一程倒也不虧心。

一路頂風冒雨自不必說,也確實遇了幾撥強人,自然是讓阿無輕松打發了。

呂繁卻是一身冷汗之餘暗自慶幸,一是慶幸自己請的人確實高明;二是慶幸自己謹慎小心,沒仗著原本就有人手而大意。

這一路,阿無擺出了高人架勢,是等呂繁自帶的人手和與他同時被雇的人都敗了,這才出的手。

“來來來,這趟賺了錢財,我必重謝各位!”

進了城,眾人才算松快些,呂繁也以水代酒相敬。酒不能喝,但弄了一桌子好菜,眾人也就沒什麽不滿了。

呂繁講過場面話,坐到了阿無身邊。

“方老弟,這回真是多虧了你。”他道著謝,卻壓低了聲音,免得別人不滿,“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天下大亂,過去這條道上本沒有這麽多強人。現在有的甚至是在大道上!”

“原來沒這麽多?”方漓插口問。

“對。至少大道上,是有仙人巡察的。”呂繁答道。

合歡宗的修煉比較特殊,對爐鼎很重視。像正道修煉,有資質的孩童萬萬千,少一個總還有一個。大家雖然都知道潛在天才很重要,但也沒誰會因為還沒出現的潛在天才,就特意去保障民間每個孩童的存活。

用比較玄的話來講,他們比較相信仙緣。如果沒被選中就病死意外死,那就是沒有仙緣了。

而合歡宗就不同了。他們的修煉如果沒有爐鼎,就像無根之木,無源之水,根本修煉不下去的。

說起來,反而是有資質修煉的弟子好找,爐鼎難尋。因為一個化神高手,一路修行上去需要的爐鼎,就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數量。這個數量,如果沒有龐大的人口支撐,合歡宗也就完了。

所以合歡宗居然是比正道更重視百姓生活的,甚至還派了外門弟子當巡察使、醫護使,雖然也不會倒貼太多物資和人手,但還是出了些力,盡量保障治下百姓不因為小病小災,強盜賊人而橫死。

但是,最近合歡宗的內亂,醫護使且不說,巡察使可就懈怠了。

跟郎耀一樣,他們很怕自己“巡察”到了不得的人物身上。自己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,巡察出那些大人物,還不是腦袋變成爛西瓜的命。

更有心眼多的,要麽覺得合歡宗過不了這一關,要麽生怕自己被內亂卷進去成了炮灰,幹脆就逃走了。

所以民間雖然不知道統治著萬裏國土,萬千生民的仙人已經出了亂子,卻也有敏感之人感覺到了不對。民間亂相漸生,達官貴人已有棄家出逃,投奔外國的了。

呂繁本來並沒察覺,這一趟行商卻是有了些不妙的感覺。他已經打算好,這一趟賺到錢,立刻回家,遣散人手收拾細軟,帶著家小跑路去。關系好的那些人也通知一聲,信不信就隨他們吧。他是顧不上了。

方無微微點頭,這也是正常。合歡宗上層之事的影響,已漸漸擴展到底層,將來只會更亂。

各門派是等不及了,其實過一陣子來收攏人手會更好,但那樣死的人也會更多。

正道門派畢竟是正道,雖然存了趁火打劫,擴充實力的心思,但提前出手增加自己的難度,其實也是心懷憐憫,想盡可能地多救一些無辜百姓離開。

“出了城,再過一座山一條河,我們就到了。”呂繁吐出一口氣,心裏微微輕松,“別看只隔了一座山,我打聽的消息,我帶來的這些貨,價格至少翻一倍啊。”

所以他絕不會在這裏就出手的,盡管已經有人來問他要不要賣,而且出的價也不低。

當他不知道嗎?他們定是買了去,然後運到山那邊的黎城去賣。簡直當他是傻子。

“為何隔了一座山,價格就這樣離譜?”方漓好奇地問。

呂繁閉口不言,半晌,可能是怕得罪阿無,這才把聲音壓得更低,悄悄地道:“其實啊,我猜那邊的人,甚至那邊的巡守,是把貨偷賣給了叛軍。真正賺了大錢的是他們,我們這些人,哼,不過是賺點辛苦錢。”

說起來他還有些憤憤。如果他能有路子,他也直接把貨賣給叛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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